2011年7月30日 星期六

我讀大陸讀書人的臉

【聯合報╱薛仁明】 2011.07.29 04:06 am

曾經的迷失,反倒成就了他;無有這段波折,也未必有日後的沉靜與安穩。我看大陸的知識分子,亦復如是……

暮春時節,因簡體《孔子隨喜》出版,遂有十餘天的大陸之行;從滬杭,往成都,再至北京,所見所聞,多有感觸。其中之最,則是,大陸的讀書人,實在太不快樂了。
讀書人的鬱結憂深,兩岸皆然;真要多找些清朗之人,也著實不易。但相較說來,大陸的讀書人,除了憂鬱乾枯,普遍是更急躁,也更容易激憤。知識分子才相聚一堂,動輒開罵,個個義憤填膺,人人宛若社會良心。當政者也心知肚明,於是,防民如防賊;提防知識分子,尤其徹底。兩造之間,疑忌日深;彼此互信,蕩然無存。結果,越罵越防,越防越罵。因此,我看到許多知識分子一張張的臉,躁、怒、憤、戾,全然全然,都是糾結。
看著他們糾結的臉,又想著他們天下國家的懷抱,兩相對照,不禁感慨,也讓我想起了那位焦慮的母親。這回,是在北京首都圖書館的公開講座,講題「與孔子聞風相悅」,我特意留一小時給聽眾提問。底下之人五花八門,所提問題各式各樣。有人問起了陸王心學宛如博士口考之題目,也有人提起了小孩越來越不快樂該怎麼辦的大哉問。我特別記得,這大哉問者,是位看來學識不豐還帶些土氣的家庭主婦;但我直覺親切,很能體會她的真實感。比起許多的博學之士,她的問題,毋寧是更無半點浮辭與虛語。
我未能詳答,只略略言道,一般說來,小孩憂鬱,是因父母焦躁;父母放鬆了、明朗了,小孩才可能快樂得起來。學校裡不也一樣,除了體制之僵化,有些老師其實是過度操心學生,是被自己的「愛心」、「責任感」給團團困住,結果,落得一身浮躁,天天煩悶,那麼,又如何教導出身心健全的下一代呢?
我勸她先放輕鬆;若放得鬆,孩子就有變化;別急著替小孩緊張。我沒說出口的,是孔子那句話,「君子之德風,小人之德草;草上之風必偃」,就「位」而言,在家裡,父母是「君子之德風」,孩子則是「小人之德草」,草上之風必偃。父母自身,才是關鍵!
孔子這句話,更可說給大陸的知識分子也來聽聽。
中國讀書人,自宋儒以來,道德感太深,道德範圍太窄,又過度以天下為己任。因此,一天天嚴肅,臉部肌肉也日益僵硬。這一僵硬,這一緊繃,遂繃壞了民族的氣運,也繃出了中國文明之衰微。百年來,延續宋儒之緊繃,加上救亡圖存之壓力,這「重責大任」,「壓迫」得知識分子臉部更加扭曲。於是,他們開始慷慨激昂,漸漸地,轉成了憤懣乖戾。慷慨與憤懣,看似有別,卻常常只是一線之隔,有時也僅僅一步之遙。
正因這樣的慷慨激昂,於是,迎來了中共早期之「滿懷理想」;而相應於後來的憤懣乖戾,也遂有毛時期之荒腔走板。「滿懷理想」與荒腔走板,看似風馬牛不相及,但事實上,亦仍是一線之隔與一步之遙。日後中共建政,終至文革,知識分子之飽受糟蹋,雖說可傷,雖說可憫,但是,請恕我直言,知識分子與中共彼此之千絲萬縷,兩者之互為因果,恐怕,連今日動輒痛斥中共當局者,都未必如實觀照得到。
性情,才是一切之根本。近代中國政治之敗壞,追根究柢,是人壞;說句知識分子不愛聽的話,百年來生靈之塗炭,關鍵原因,是讀書人性情之失其正。
那群知識分子始終以為,政府之根本問題,是制度法治尚未建立。殊不知,種種昔日之惡,其實是因為人壞,是因為性情扭曲,並非制度有多麼的不足。不能因為曾經為惡,便滿腦子要設計制度來提防為惡。如此思維,結果必然只是,越壞越防,越防越壞。最後,遂造就了今日雙方的猜忌日深與互信蕩然。
制度與法治,從來就不是清末以來知識分子想像的那般重要。最佳例證,就是台灣的民主法治化。這二十年來,尤其陳水扁時代,台灣成日「依法行政」,滿嘴法律制度,但是,人心之敗壞,莫此為甚。乍看之下,眼前的台灣,「民主」成就斐然,但究其實,輿論失焦渙散,知識分子乏力虛無,整個社會耽溺在物慾與低級趣味中無以自拔。沒有人的性情之美作為支撐的民主法治,只會邁向整個社會慢性的萎死。
又比如說,現今台灣的大學評鑑,多有制度呀!數量化,標準化,有條有理,完完全全就是黃仁宇所強調的「數目化管理」;但是,正因這樣的「數目化管理」,台灣的大學系統,這些年來,才逐步走向崩壞。因為「數目化管理」,台灣目前的大學,已然容不下大師;將來,也會容不下真正的好老師。台灣教育的沉痾,其實是太有制度,卻毫無情性。
昔日秦朝暴虐,但劉邦在建國之初,卻全然沿襲嬴秦制度,照樣開出了兩漢盛世。而後,唐沿隋制,幾無更動,亦同樣開出了大唐盛景。秦漢之異,隋唐之別,都不在於制度,而在性情。論起性情,宋儒因道德觀念狹隘,總瞧不起劉邦;覺得他既沒讀書,又像個無賴。殊不知,劉邦的性情,比那一幫儒者,實實要好上許多。劉邦凡事看得開,最有中國人該有的寬、厚、通、豁,於是,豁然大度,知人善任,沒有讀書人的酸腐,更沒有讀書人常犯的意必固我。正因有此好性情、好氣度,故而連秦朝的暴虐,都傷害不了他;反倒那群滿嘴仁義卻性情褊狹的所謂儒者,最後多被踏殺。
有劉邦的好性情,才有漢朝質樸而大氣的四百年好江山。
制度固然重要,但後頭人之情性,才是歷史之真消息。
我在成都講座,特別提起,國學熱也好,復興文化也罷,最要緊的,無非是要恢復中國人該有的性情;講得更具體,就是要找回那一張張中國人該有的臉。現今某些專家談「國學」,一臉市儈氣;另有某些專家,則滿嘴酸腐氣。凡此惡氣,不聽還罷,一聽,恐怕臉部都更要變形難看。見了這些臉,只覺得五四的打倒傳統,可真有理!談「國學」,談傳統文化,若無益於人之性情,那寧可不要!
但是,我這回與雙流縣的研習會談話,聽他們談國學,談傳統文化,卻是音聲清亮,面目淨好。我看著這群人,心頭歡喜,期待滿懷。成都雙流縣傳統文化研習會是個民間組織,成員多樣,舉凡有公務員、諮商師、電視主播,還有企業主管。而我印象最深刻的,則是一個水果行老闆,他識字不多,平均十個字,會寫錯四個。但我談中國文化,一字一句,他都聽得有滋有味。別人提問,我才答罷,他便用四川話又再評唱一番;他的評唱,我不甚聽懂,但看那滿堂和氣,聽那鬨堂笑語,再瞅著大家的一臉滋潤,我於是相信,中國人該有的臉,是找得回來的。
文革當時,民間戕害甚深;但民間水深浪闊,又豈是斲毀得盡?結果,三十年後,休養生息,元氣便又恢復了。研習會這群人,都算不得知識分子;但正因如此,他們沒有憂鬱乾枯,也沒憤懣乖戾;他們談傳統文化,未必多麼深刻,但卻是滋滋潤潤,有神采,有情性。這就對了。
自古以來,士為四民之首;直至近代,讀書人仍以天下為己任,以社會良心自居,原都該有「君子之德風」的自覺。然而,不幸的是,百年來民族性情之丕變,是讀書人帶頭迷失;而今,民族性情之恢復,知識分子卻又最為殿後,甚至最持異議。當民間元氣已然甦醒,甚至共產黨政府的少數要員也力抗阻礙,要致力於恢復民族情性之際,獨獨只有知識分子,憤懣依舊,乖戾如常。他們憂「國」憂「民」,但是,政府與民間,卻都比他們健康明朗。他們閉鎖書堆,被一堆知識概念攪得臉面扭曲,卻絲毫不能自知,還動輒以真理自居,以引領者自任。唉!這該從何說起呢?
百年來,知識分子因過度操切,以至於忘掉了:再怎麼天下己任,再如何國家民族,都該以修身為其根本。昔日子路問「君子」,孔子答曰,「修己以敬。」子路追問,「如斯而已乎?」孔子又答,「修己以安人。」子路續問,「如斯而已乎?」孔子最後回答,「修己以安百姓。修己以安百姓,堯舜其猶病諸?!」
是的,三次回答,三次「修己」;這「修己」,修己之身,才是一切天下國家之起點。要憂「國」憂「民」之前,都該先「憂己」,反省自己是否已然一身清爽而又一身明白?但是,近代知識分子不僅忘了要「修己」,甚至還找來了一套說辭,撇清了個人修身之必要。知識理論之誤人,也莫此為甚!於是,他們不斷援引「新」理論,不斷論述「新」學說,整天痛罵,成日憤戾;如此這般,終至一己憔悴乾枯,國政也日益敗壞。如此誤人,又如此誤己,正是百年來知識分子最大的悲劇!
「修己」,才是一切之根本。今日知識分子,因為五四包袱過深,都忘了要修身,忘了要有個好性情。我以前教書,遇有一些聰明學生,某段時日,突然性情大變,迷失得徹底;那臉,全變了個人似的。然而,隔些年後,再逢又見,他卻已然迷途而後返;經此轉折,除了恢復舊日樣貌,反更增添了一份安然與淡定。於是,這曾經的迷失,反倒成就了他;無有這段波折,也未必有日後的沉靜與安穩。我看大陸的知識分子,亦復如是。他們一臉躁鬱,我雖說感慨,卻也不甚憂心。因為,說不定,哪天因緣具足了,可能只是起身照個鏡子,久未細看的自身臉龐,才一定神,赫然發現,果然不對,真真不對;於是,眼前無路,想回頭,就這樣迷途知返,一下子就幡然猛醒了。如此生命翻轉,其實一點都不奇特;許多人都有類似的生命經驗。這一翻轉,於是,他們重新要修身,重新觀照性情,還發現孔老先生說的「君子之德風,小人之德草;草上之風必偃」,雖是老話,但還真有道理。就這樣,一旦讀書人重新知道「修己以安人」,重新擔當真正引領的角色,不必成天議論,不必憂心忡忡,只要他們臉上的躁、怒、憤、戾,經此一轉,漸漸化成了中國人最該有的寬、厚、通、豁,那麼,一個真正的盛世,就指日可待了!

【2011/07/29 聯合報】@ http://udn.com/

2011年7月27日 星期三

尋訪頭份古窯 高鐵橋下挖寶

【聯合報╱記者胡蓬生 /頭份報導】
2011.07.27 03:12 am

苗栗縣柴燒陶藝協會動員,在僑善國小旁的高鐵橋下,挖
掘「恆益窯」遺址。記者胡蓬生/攝影
苗栗縣柴燒陶藝創作協會昨天動員,在頭份鎮僑善國小旁的高鐵橋下,展開「頭份百年古窯研究計畫」,除搶救古窯遺跡和文物,也希望當地能闢為古窯公園,這次文物採集如有突破性發現,將改寫苗栗縣陶瓷產業的發展史。

苗栗縣柴燒陶藝協會動員,發現陶
缸等碎片。記者胡蓬生/攝影
陶藝文史工作者鄧淑慧指出,過去的文獻和史料,頭份幾乎沒有古窯紀錄,一般人印象也不記得頭份曾有老窯廠;5年前在當地發現「恆益窯」遺址,經耆老口述得知窯種應屬於「登窯」,且停產逾80年,過去都認為登窯由日本人引進台灣,如能查證出恆益窯在清代就存在,意義非凡。
柴燒協會理事長林瑞華11年前買了1只舊水缸,發現上面有「頭份興隆窯製造」字樣,讓他和妻子鄧淑慧興起尋訪頭份古窯的念頭,7年前終於找到興隆窯遺址,透過當地90多歲耆老指引,2年後在高鐵橋下又發現有「賴恆益」字樣的陶缸碎片,證實當地為恆益窯遺址。
鄧淑慧說,台灣窯廠辦工廠登記從日治時代才開始,恆益窯登錄是大正5年(民國5年),但早在之前廠內就有福州師傅駐廠,如年代再往前推至清代,那登窯由日本人引進的說法將被改寫。
柴燒協會獲苗栗縣國際文化觀光局補助進行研究,昨天動員會員到現場,展開3天「地表採集」,未來半年還將收集文獻,訪談耆老、田野調查,並分析收集到的文物碎片,盼有突破性發現。
恆益窯遺址一大部分因高鐵橋工程遭破壞,但眾人下午在場挖掘,仍不斷發現窯汗磚等窯體結構物,還有許多陶器碎片,如獲至寶。
協會也爭取將當地規劃古窯公園,作為附近中小學及居民的文教、休閒場地,頭份鎮民代表邱秀美、白珠珍都力表支持,鎮公所方面初步也認同,將設法將橋旁鎮有地先綠美化,未來再逐步規劃。

【2011/07/27 聯合報】@ http://udn.com/

2011年7月16日 星期六

陸以正專欄-抗日史實永難忘

2011-07-11 中國時報 【本報訊】

     上周四即七月七日,國防大學在復興崗校區舉辦「抗日戰史學術研討會」,演講人和與談人皆一時之選。原本邀請退休的日本統合幕僚長(相當於我國參謀總長)寺島泰三上將以「回顧中日戰爭史實,展望區域安全遠景」為題專題演講,臨時取消了,不知是否東京政府從中阻擋之故。
     其餘講員和與談人,從國史館呂芳上館長到國防大學陳永康校長,再加各大學歷史系教授和中華軍事史學會理事等,各就其專業研究範圍提出報告,內容涵蓋啟動抗日戰爭的蘆溝橋事件與淞滬會戰,直至勝利前的緬北戰役,敘述都相當平實聞不到什麼宣傳氣息。研討會所有論文將由該校刊印出版,有興趣的讀者可拭目以待。
     我既非軍事學家,也不夠資格評論這些戰役。因為受創最重的人,是成千上萬拋棄家園,追隨政府,在八年抗戰期間,無怨無悔的愛國人民。他們經歷了七七與八一三戰役後,縱然南京武漢先後失守,仍跟隨政府,一路逃難到重慶,不知經歷了多少令人熱血沸騰,又欲哭無淚,悲歡離合的故事。
     抗戰開始時我才十三歲,正在上海讀初中二年級。記得爬在屋頂上看中日軍機鏖戰,直至謝晉元團附率領孤軍堅守四行倉庫,令人永難忘懷。抗戰史蹟是專家們的事,我無從置喙。本文只想從另一角度敘述個人經歷中華民國從軍閥割據、朝不保夕的國家,轉化成為「民族體」過程的看法。因為被譏為一盤散沙的中國是怎樣蛻變轉型,又怎樣步上團結救亡之路,似乎研討過的人不多。
     今日台灣的年輕人,對女神卡卡(Lady Gaga),或比爾.蓋茲(Bill Gates)熟悉的程度,遠超過他們對八年抗戰的瞭解或認識。這也不完全是青年人的過錯,真該負責的是國小與國中歷史教科書的編輯,和講授的中小學老師。編輯者對現代中國的演變,和政府遷台經過,通常一字不提。即使提及,期末將至,三言兩語帶過,也難給學生留下任何印象。
     民國十三年國父逝世後,蔣中正率領黃埔軍校師生,揮軍北上,直至張學良東北易幟,政府定都南京。表面上中國算是統一了,氣象一新。事實上則國民政府的號令,只在江蘇、浙江兩省才有點效力。除這兩省之外,若非無人理會,就是陽奉陰違。
     當時的中國大陸,有奉系「大帥」張作霖,在東三省稱王。吳佩孚雄據河南、湖北;孫傳芳控制了安徽、江西與福建。西北是馮玉祥的天下;閻錫山獨霸山西;四川有幾名軍閥自相殺伐;貴州、雲南各有其主。絲毫沒有現代統一國家的模樣。
     南京雖有國民政府,蔣中正不敢獨攬大權,讓林森做國民政府主席,汪精衛擔任行政院長,他自己只負責剿共。很少人記得汪精衛還在蔣公之前,當過軍事委員會委員長。兩人關係幾度分分合合,直到抗戰開始,汪主張「和平救國」,出走河內,先到日本,再回南京,心甘情願地當日本軍閥的傀儡,最終落得遺臭萬年。
     雖然印象模糊,年幼時經歷的某些情事,永留腦海,難以遺忘。民國十九年我家在開封時,馮玉祥所部抵抗進逼的中央軍,是我首次近距離聽到砲火聲。民國廿六年七七事變後,八一三上海開戰,我家在公共租界所謂「越界築路」區,每天在屋頂上看我國空軍的義大利造戰鬥機,和日本飛機在天上纏鬥,不肯回家吃飯,更是常事。
     今日回憶這些舊事,有何目的?因為我現在才領悟:以中國之大與民國二十年代的混亂、落後與分裂,如何產生一位全國都接受的領袖,才是最困難的課題。領袖不會從天而降,而當年四億人口的中國,正需要一位能團結全民,抗禦外侮的領導人。
     民國二十五年的「雙十二」事件,張學良和楊虎城受周恩來唆使,逮捕拘禁了蔣中正,到聖誕節才獲釋放。那天我原在蘭心戲院看電影。中途忽然停止,經理走到台上大聲喊叫道,「蔣委員長被放出來了。」觀眾湧出戲院,滿街都是鞭炮聲。從那一刻起,才確立了蔣公領導國家的地位。日寇因而把侵略中國計畫提前,次年就爆發了抗日戰爭。
     抗戰初起,蔣公把中央最精銳的部隊共計五十幾個師,總數約七十萬人,孤注一擲地投入淞滬戰場。我原對這項決策有些懷疑,那天會上經郝前院長柏村解釋,才懂得必須戳穿日本誇口「三個月內征服中國」的重要性。此後國軍節節敗退,直到山東的韓復渠被槍決,各省軍閥才服從中央,共赴國難。我在會中未能強調這兩點,故爾補記。
     紀念七七,國人必須瞭解當年事實,才能珍惜今日台灣得來不易的安定與安全。

黑貓台柱白香蘭 台灣女性的深情

2011-07-11 中國時報 【邱祖胤/台北報導】

     民國四十年代紅遍全台的黑貓歌舞團令台灣人瘋狂,舞團台柱白香蘭的人生充滿戲劇性,歷經爆紅、喪夫,洗盡鉛華一手帶大六個子女。她的么女目前是高雄的尚和歌仔戲劇團團長梁越玲,決定把母親與黑貓歌舞團的故事編寫成台語音樂劇《白香蘭》,八月六日登上國家戲劇院演出,這也是第一個高雄在地劇團登上國家藝術殿堂演出。
     《白香蘭》由梁越玲編劇,由音樂劇《四月望雨》導演楊士平執導,作曲家李哲藝譜曲,洪瑞襄及程伯仁擔綱演出,全劇以台語演唱,並融入民謠、歌仔戲曲調。劇中為了呈現都年黑貓歌舞團演出的盛哥舞大場面,邀請左營高中同學組成的左派舞蹈協會演出《康康舞》。
     黑貓歌舞團是作曲家楊三郎一手創辦,不但在全台各地巡迴演出,更錄下許多膾炙人口的唱片。白香蘭本名陳蘭,現年七十六歲,她的人生幾乎是早年台灣女性的生活寫照。
     陳蘭生於高雄,十五歲隻身到台北打拚,因緣際會考進黑貓歌舞團,藝名白香蘭。四年下來她走遍大街小巷,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。歌舞團沒落之後,她改行演歌仔戲,後來在家人安排下,嫁給大她十五歲、從未謀面的梁金龍。
     梁金龍二戰期間被日本殖民政府派往南洋當軍伕,輾轉調至海南島。戰後他邀集多位同鄉造了一艘大船,才得以回到台灣。陳蘭和梁金龍結婚後,面對年齡差距、生兒育女及經濟壓力,衝突不斷,不過六個子女緊緊綁住這對夫妻,一家人仍然攜手度過困頓生活。
     梁金龍過世的時候陳蘭卅三歲。陳蘭白天踩著三輪車在大街小巷賣衛生紙,晚上到夜市賣炒米粉及饅頭。劇中一幕正是母子女七人在市場叫賣,溫馨又充滿生命力。
     其實,陳蘭從演藝事業退下,心底對舞台不免有所眷戀。劇中安排她在擺攤時,撞見野台歌仔戲演出,觸景傷情,因此獨自吟唱歌仔戲曲調〈雪梅思君〉,歌詞道盡起伏的命運以及堅忍情懷。
     楊士平表示,這齣戲呈現民國四十年代的生活片段,「陳蘭的精神就是台灣人的精神,台灣就是靠這些堅毅的女性撐起來的。」
     飾演女主角的洪瑞襄表示,她找出當年陳蘭在黑貓歌舞團時的錄音,「陳蘭唱得很清淡,但是彷彿可以從聲音裡聽到她坎坷的一生。」
     陳蘭現年七十六歲,對黑貓歌舞團的大小事情記憶猶新。這齣戲製作期間,幾乎所有關於黑貓的故事及歌舞,都是陳蘭親自傳授,對藝術與演出仍有一份堅持,但是陳蘭對自己的人生故事卻總不願多談。
     梁越玲表示,陳蘭提醒她,大腿舞部分可以更好一點,也會一直叮嚀,記得告訴她演出的時間,她要帶朋友去看。「我四歲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,一直到現在,母親都從來未曾抱怨自己的命運。

2011年7月14日 星期四

守百年家業 士林老店「展」風華

【聯合報╱記者郭安家/台北報導】 2011.07.07 03:28 am

瑞成棉被第五代傳人張寶仁示範早期棉被製作
過程。圖/士林公民會館提供
北市士林區有多家歷史超過百年的老店,本周六到7月30日,士林公民會館將展出「士林百年老店展」,邀請瑞成棉被店及郭合記士林刀參展,陳列老照片、文物,讓民眾了解老店的故事。
開幕日當天,參與活動的前150位民眾,可受贈DIY鑰匙圈或DIY午安枕,送完為止。
瑞成棉被位於士林夜市,1888年由李天賜創立,歷經清代、日據時代、中華民國。純手工棉被廣受民眾喜愛,傳至第三代李火琳,生意最好時曾請10位師傅,當時士林夜市周邊更聚集10多家棉被店。
不過1970年代,化學纖維、機械製作棉被嚴重影響手工棉被生存,瑞成差點結束營業。第五代傳人張寶仁開發寢具產品,終於穩定了生計。張寶仁說,事實上純手工棉被可使用數十年,保暖耐用。
郭合記士林刀在1870年由郭合創立,比起瑞士刀的歷史,足足早了21年,刀具可用數十年。
由於刀具形狀優美,讓不少台商、日本觀光客著迷,專程定製專屬士林刀。
郭合年輕時跟貓牛師 (廣東人)學打鐵,學成後發明新型態刀具,刀柄是茄子的形狀,刀身又像竹葉,被各界稱為「八芝蘭刀」。
上個世紀,郭合記參加日本共進會工商品展覽、日本萬國博覽會,屢次獲獎。
郭合記第五代傳人郭明讓說,他堅持百年製刀的品質,現在仍維持手工鍛造,一天日夜趕工,頂多作出2把刀,也因此深獲顧客信賴。
展覽地址:士林區大東路75號(士林公民會館),時間:每天上午9點至12點、下午2點至5點、晚上6點至9點。逢國定假日、特殊節日或休館日,不對外開放。

【2011/07/07 聯合報】@ http://udn.com/

2011年7月8日 星期五

圓山飯店推秘道之旅 一探「老蔣溜滑梯」

圓山飯店推秘道之旅 一探「老蔣溜滑梯」
 很多人都知道圓山飯店底下藏著秘道,卻不知道秘道裡藏著一座蔣中正總統「專用」溜滑梯。這可不是老人家「童心未泯」,而是當年兩岸對峙下的產物,在危急時讓行動不便的老蔣總統可隨時撤離。
不過,兩蔣父子終其一生,始終沒有使用過秘道,也沒有溜過這座「老蔣溜滑梯」。
為搶攻陸客自由行商機,圓山飯店將過去專案申請才不定期開放的秘道,變成固定開放,推出「秘道之旅」。
即日起至八月底,每天下午四時卅分由專人導覽秘道,只要在飯店住宿或用餐,不限陸客或台灣旅客可事先預約,每梯次廿五至卅人。若探「秘」者眾,不排除再加上午場。
圓山飯店昨天邀媒體參觀秘道,吸引大批駐台陸媒到場。圓山飯店總經理蔣祖雄表示,秘道是在一九七三年飯店正館落成時一併啟用。因為老蔣總統當時常在圓山飯店宴請國內外政要,許多重要會議也在此舉行,蔣夫人宋美齡外甥女孔二小姐下令興建兩條秘道。
因圓山飯店位在山丘,為提高疏散效率也避免被包抄,秘道分東西兩側,兩條都長約一百八十公尺、寬兩百卅公分、高兩百一十公分。西側通劍潭公園,距士林官邸約一公里,東側出口在北安路,靠近七海官邸。
推開厚重的不鏽鋼大門,螺旋狀的蜿蜒甬道映入眼簾,最「吸睛」的卻是陡峭樓梯旁一條光滑的溜滑梯。這條長七十公尺的滑行道,也被戲稱是全台最長的「水泥溜滑梯」。
圓山飯店總經理蔣祖雄解釋,當時老蔣總統年事已高,一旦撤離,老蔣總統一定走在最前面,「萬一大家不小心把他給擠下去了,這可不得了!」這條溜滑梯專供老蔣總統快速逃生,由隨扈扶著他,讓他一路「滑行而下」,還可當行李「輸送帶」,其他政要就走樓梯。
秘道裡機關重重。秘道牆頂全是米白色不規則的水泥牆,圓山飯店經理陳行中說,為減少秘道內回音干擾,採取吸音的「白揚灰」材質;他指著嵌在壁上的擴音器說,外界可透過擴音器傳遞訊息,就連燈罩都是防爆材質。

台東上岩灣施工 挖出3千年前石板棺

【聯合報╱記者施鴻基 /台東報導】
2011.07.08 03:20 am

上岩灣開挖出來的石板棺,都已遭
工程器具破壞。
記者施鴻基/攝影
 台東上岩灣道路拓寬施工,昨天挖出石板棺等卑南文化遺址文物,不過石板棺都遭破壞,工程人員依舊不願全面停工。史前館研究人員趕往維護,找到玉錛、陶片,但無人骨。研究人員葉美珍說,研判石板棺主人為男性,距今約3千年到2千年。
昨天下午,台東縣府拓寬上岩灣道路工程,在寒舍茶坊下方彎道挖出石板棺,部分遭開挖的石板棺都已受損,讓研究人員心疼不已。
研究人員葉美珍、葉長庚、李坤修等人陸續發現數個石板棺,且從其中一處石板棺取出玉錛、陶片等物品。
葉美珍說,根據地理位置及發現物品,研判屬於卑南文化上岩灣遺址,因分布較零散,屬於卑南文化聚落的「市郊」,所以一直沒有大規模開挖。
她說,從開挖獲得的物品來看,石板棺主人者應該是男性,且比較講究;玉錛是早期工作器具之一,而當時有把死者生前使用工具隨著陪葬的習俗,如果發現的是耳飾就比較不易分辨。
縣府建設處長許瑞貴說,當地工程位置略有變更,想不到挖出遺址物品,得知消息後,已要求當地路段停工
史前館人員說,未來要由縣府決定如何維護,需專業處理,史前館願意協助。如果要原地保存,工程可能須中止變更;如果要另外維護,可能要連土壤一起開挖,設法覓地保存。

【2011/07/08 聯合報】@ http://udn.com/